不是佛教文章，我不諳佛教。
最近常回老家，在小山丘下。近黃昏時，樹鵲在新長的綠竹尖上玩耍，鳥聲啾啾；傍晚後，蟲聲唧唧，當然無法分辨昆蟲種類。鄉下習慣早睡早起，將睡之際，約莫七、八時許，蟲聲之外，有時風聲徐徐，刺耳的，只偶爾有汽機車引擎聲。當夜色暗下來，周遭完全靜下來，間或蟲小聲、風微鳴，彷彿整個時間、空間、鄉間，都停住不動，近乎絕對的靜。
早起，幾乎天天聽到「竹雞仔」特殊的叫聲，聽嬸嬸說，常見牠們在老家桂花樹附近，玩耍嬉鬧。如果是在父親年輕時，設陷捕捉，牠們早就是盤中飧，美味得很。這樣寫，很不浪漫，更乏詩意，然而竹雞仔已不怕人，是保育觀念進步，也是大家懶了，任由牠們的管區，從山林蔥茂隱蔽，到平地履險如夷。
竹雞仔的叫聲，很熟悉，我也會學。清晨寂寂，竹雞叫聲，恰似嘹亮劃開了一線天際，晨霧、陽光，噴濺而出，感覺奇特。想起小時候以竹子穿接引水，山泉透過中空竹子，流灑奔竄，清澈潔淨。竹雞喚叫、竹子引水，聲音不同，可都有鄉間生活無可不可、無可如何的逸趣。
「寂」，是L和我共同的體會，一日，L單獨留在鄉間，我陪爸媽到小城看病。本來就人煙極為稀少的鄉下，白天外出的外出，留在室內的多半老弱，待在室外，吸飽清新空氣的心靈，可以敏銳感覺到漫天蓋地的「寂」；一個人在諾大空曠中的寂寞、寂寥與寂然，與我們處在囂嚷人群中驟地襲來的孤單與孤獨，異曲同工。
孤寂中，也會有強烈的「空」，好比禁食一日的腹空、絞盡腦汁趕稿完成後的腹笥空、玩樂後的心空等等。台語罵人笨，叫做：空空；腦袋空白之意。或許日出而作的農業時期，祖先面對寬闊大地，就有「空」的感謂或靈感。其實，空沒有不好，許多人求空不得，還要花機票錢，到異國遠地求空。
待了幾天，回到城市，L和我交換鄉居瑣記，靜、寂，占滿腦袋，一點都不空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