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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初三早上六時許,飢餓難耐,騎機車慢慢遊行這個甦醒中的中型城市,絕大部分的早餐店都還沒有開工,只有便利超商的燈,兀自亮著。

 

  當便利變得理所當然,突然間的不便利,變成一種考驗、操練或修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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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昨天L和我開車從關西經馬武督,到桃源仙谷賞鬱金花。馬武督部落有一處日式民宅,民宅內梅花與櫻花輝映,一紅一白,倒也出奇協調,搭配巧妙。臨馬路邊,還有炮仗花、九重葛,許多遊客下車拍照,甚至「侵門踏戶」,大方進入民宅院落拍照,儼然是自己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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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當便利變得理所當然,突然間忘了,我們的便利,其實是別人的不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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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鬱金香的中文取得好,憂憂鬱鬱、鑠金含香。如果是玉金香或育金香,則太市儈、太俗氣。遊樂園當然是經過設計的;入口處不遠,有兩小叢鬱金香,遊客初來乍到,喀擦喀擦照個不停,其實大片的鬱金香,在花園的盡處。

 

  當俯拾可得的美麗,近在身旁,我們忘記遠處的芳香。

   

   去年此時,曾經寫過馬武督到復興鄉羅浮村的羅馬公路,是一條絕美的山櫻花公路。這次,反方向而行,仍然覺得羅馬公路的櫻花綻開,堪稱台灣一處小勝境,只可惜我們累了,沒有繼續開到羅浮,要不然或將會有山櫻花幽美與挺俊的雙絕,盤旋記憶深處。

 

  當已攫取近處的美麗,我們懶得追尋遠處的燦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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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  過年是歡樂的季節,扶老攜幼,人擠人,車逼車,無論去年繁華或蕭條,都要在過年遺忘。團圓飯便利了,除夕卻少了一家從早忙到晚的喧囂與滿足;一切都便利了,卻短少四處奔忙的那股勁;那股拚搏、熱情、細膩的生活勁道。

 

  縣市政府把轄內景點,包裝到門庭若市。而許多細膩的人文景緻,孤獨、乏人問津。

 

  當包裝掩蓋了天然,便利取代不便;人工植生,取代天然發長。在便利之外,也許我們失去更多,再也不復擁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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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幾十年的山櫻花,雖是人工植生,沒有澆灌、缺少養育,卻始終在路旁年復一年開花,我們的一瞥,是它們難得的鼓勵。在不便利的地方,山櫻花無私悅人眼目,它的顏,美了我們的容—心中的悠然與雍容。

 

  且珍惜他人、它物的不便,與我們的無比方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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