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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確,落羽松是謙謙君子,俊美挺拔,有君臨天下的氣勢,它的落羽卻是溫暖異常。尊榮與謙卑在同一個體,沒有爭競忌妒。遍植落羽松的家園,是怎樣洋溢、又怎樣溫暖的家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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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歸回天家之後的第一個感恩禮拜,素雅淡妝的臉上,猶有幾許滄桑,我突然想起,基督徒「地上相依、天上相見」的盼望,那樣的美好別離、又那樣的情深牽掛,在天上人間,上演。

2019年的元旦,黃槿喚醒大家對高雄的記憶。黃槿,開屏像孔雀,枝條錯落盤旋;黃槿葉,可作炊粿的襯葉;黃槿花可當少女的耳環;「黃槿四時花」,生性強健,栽培容易,抗風耐鹽,多生於海濱,可防風,可定沙。如果苦楝是行道樹的相依相傍,黃槿便是海岸的默默守望。

這一位查經時為大家泡茶、倒茶、端茶、洗杯子的屬靈長者,年幼是黃槿,出身貧苦;奮鬥時像苦楝,扛瓦斯、作手工;富貴時像牡丹,兒女事業有成,學英文,練書法;但始終不改落羽松的謙謙循循,有如論語子罕所記:「聖道雖懸。而令人企慕也。循循次序也。誘進也。言孔子以聖道進勸人。而有次序。故曰善誘人也。」她,查經風雨無阻、數十年幾乎全勤;以一貫的謙卑,學習主耶穌為門徒洗腳;以寥寥數語,道出信仰的真義。她,以言行傳福音,一言一行,鐵鞋足跡。

先生過世時,遺體繞行廣闊的庭園,那刻,她叨叨念念,抱怨先生的遽爾離去。有一次,她訴說對先生的不捨,眼淚奪眶,似乎暫未想起天上相見的殷殷盼望。

莫特曼(20世紀僅存的四位最傑出神學家)到台灣主持神學講座,隨身帶著小相框,嵌著莫特曼夫人的遺照。這位神學家早已明白終將天上相見,但在地上,那怕只是一刻,都要讓妻子的臉容,深情凝望、伴隨天涯。

真摯的信仰,卻有離不開的地上依傍,神學無法處理的難題,或可在神的慈愛中尋找答案。「耶和華神說:那人獨居不好,我要為他造一個配偶幫助他。」(聖經創世記二章18節)。地上的相依相傍、互為屬靈同伴;軟弱時相依相持、互為人生伴侶,正為了有機會在天上喜樂相聚。

有一次,她和先生專程送一個小禮物,我在社區外,羞慚自己是後輩,然而見到許爸爸的最後一次地上容顏。那種清癯端正,至今仍然想起。

黃槿,讓人忘了人世艱難,再難也沒有黃槿難;

黃槿是開屏的孔雀。

苦楝,讓人忘了世間貧苦,再苦也沒有苦楝苦;

苦楝是閉門的繁花。

牡丹,富且貴兮,謙卑不在乎尊榮;

是開屏的孔雀,也是閉門的芬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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