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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不必是黃河之水,只需大溪,之水一樣奔流到海。 

  2014年的時空,怎樣也看不出,河上曾經舟楫交錯、風帆雲集,

  似乎只有溪底的嶙峋大石,佈滿沖刷痕跡。 

  大溪,向歲月告別,也向時光迎新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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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藝與鐵鋪   木藝博物館自是以木匠工藝或木造藝術為名,57位國寶級木藝匠師,其中6位被登錄為無形文化資產匠師,大溪的木藝文化,在傳統中傳承。鐵藝文化,想必也有以百年計的歲月洗禮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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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鐵鋪與木材廠,喚起深沉的記憶。那天是周休,百年鐵鋪本該休息,我們有幸碰到爐火興旺,師傅工作的姿勢,像極了打高爾夫的收桿動作,只是本質不同,一是工作與家計,一為應酬與休閒,我,跌入以往曾有的一段無憂時光,如此慚愧、如此黯然、又如此歡悅;複雜,如爐火燃燒。 

  只剩兩家鐵鋪,想來靠鐵鋪營生,極為不易。這家鐵鋪,幫原住民打披荊斬棘、獵捕動物的獵刀,一隻獵刀,要下許多功夫,所得極其有限。師傅兼老闆,守著鐵鋪,在熱鬧街道末端的一隅,真鐵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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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於彎來繞去、處處入口、處處出口的迷宮巷,年代悠久的木材廠,造型特殊的各式工具,吸引目光。大溪近山,理當有木,而木,理當構成老街的元素。 

  木,應可推溯老街昔日繁華。盼望遠離械鬥的板橋林家,部分族人遷到大溪,帶來資源與機會,連英國、西班牙及華僑商賈,都接踵而至,由於日治政府做了規範,300-400座樓宇,矗立而起,122至117年前,船運達於顛峰,然而興旺、然而衰微,然而慢慢走入歷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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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歷史的老街,容易目測,許是後代的自覺或政府鼓勵,總之,老街,保存了下來,與現代公寓的面容,並駕,馳驅在人潮的一波波走過中,如川劇變臉,舊妝意象還未褪,新妝已演出。敵不過生活的殘酷,老街只保留戲台上光鮮的一面,後台的妝點已斑駁,甚而已無後台。沒有後台的戲台,該如何演出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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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留存的矮平房,當地耆老說,巷弄地面損壞時,政府不作根本之計「先刨後填」,直接鋪水泥或鋪柏油,路越填越高,平房越來越矮,景象怪異、時空交錯。如果想得浪漫一點,是懷遠與時髦的邂逅;現實一些,就是政治與文化的相合相離。文化從貧脊的土地冒出,因著政治的需要;文化被一寸一寸踩踏,因著政治的摧殘。

   桃園縣(即將升格為市)第一座公立博物館,預定2014年11月14日開幕,把整個大溪,定位為無圍牆博物館,不論如何美化、行銷,最應典藏的,是對文化的尊敬。

  大溪的文化,很迷失,迷失在巷弄之間,有如當地人暱稱的「迷宮巷」,不熟悉的,不知所向;熟悉的,不知所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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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所幸,散落在民間的的大溪文化底蘊,彷彿就如滷豆干、滷肉或肉燥的老滷鍋,年歲越久,越濃郁芳香。迷宮巷內,一棟透天,二樓牆外,掛著公賣局經銷處的老招牌。一樓屋簷下,小橫樑掛著古色古香竹籃;另一邊,大小不一的腳踏車輪,並列。遮雨棚的牆上,掛著舊畫。而這些,全部是撿回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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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回收資源,也回收藝術。在迷宮巷內的破屋,碰到「回收藝術、藝術回收」的主人,正在幫友人作資源分類。

盛讚他眼光犀利、眉目獨特,靦腆的、有年紀的長者,謙遜中,有掩不住的自信與共鳴,原來,自己蒐集的,是藝術。

時間老甕裡保存下來的,有一天終於可以回收、也必須回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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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法與達摩

  不知怎麼發現的,就是讓L碰上了,一兩回,生、熟,民間書法家答應讓L拍照。他,顛覆了「藝術不能當飯吃」,在中正公園前,擺攤賣「藝」,蒼勁力道,像他不向流俗妥協的人生。可是,現實畢竟無法逃避,靠寫書法及筆墨紙硯,兼顧藝術憧憬與度日營生。

   閒聊中,得知一副書法對聯,定價達壹萬元,但……,書法的「永」字已遠離,一個月能賣出幾副,點滴只留在民間書法家的寸心。

   等木博館開幕,民間書法家可不能再擺攤。如果王羲之在大溪,恐怕政府也容不下吧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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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而大溪,有達摩畫家、也有達摩麵店,店老闆酷似畫中的達摩。達摩畫家的生活就好多了,一襲唐衫、幾許優雅,固定的店面,偶爾花幾分鐘,畫一幅達摩,悠哉啊!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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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年,小心。

  在大溪走跳,一不小心就會踩到、遇到、聞到百年的老實、老到與老味。百年的壓艙石,厚實;刻意保存的巴洛克建築門,雕花精到;老味,處處都有,垂涎不在話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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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循著回收藝術者的指引,L也拍到牛拉的夯實馬路用石滾輪,稀少而古意。

 

  歷史必然再現,是歷史的實然。歷史的墟隙,也必然燦爛。

幾個月前,一間幾乎廢棄的老屋,極有味道。經月後走訪,年輕屋主已在整修,將成「丑」咖啡,小小屋頂,設為咖啡座,擁大溪山水翠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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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大溪國小旁的咖啡店,屋頂開一個天窗,隨著日照角度的不同,光線打在屋內的各樣擺設上,輪流分享陽光,客人除飽足餐食,也飽覽透光的流轉,從光影變化,欣賞光影的演出。當光影打在造型鐘與鐘的四周,「時間」具象起來。光、鐘,光、鐘,不住想起文學大師余光中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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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老門深鎖

  學、用中文幾十年,到大溪才真正了解「老門深鎖」的種種、種種的「老門深鎖」;比如,保存、廢棄的糾結、緬懷與盼望的對話、或者意志的消蝕與增長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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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隨處可見的老門深鎖,也是台灣鄉間共通的年輕外出打拼、老幼守護舊家園寫照。

  不過,大溪,有小不同。大溪人對老家,割捨不掉的情感,更溫和又激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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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藉著鎖,溫溫柔柔讓時光在門上,拴住。

  靠著鎖,勁勁力力把歷史在門上,套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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質樸高貴

  大溪的特產多,遠近馳名的不用說,有些傳統麵店、油飯或小吃,手藝不比名廚差,「價格」質樸,如是我們所見的大溪鄉親,其心,質樸但高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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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質樸的大溪人,寧願捨棄利益,換取一片牆、一堵門的生機。

老牆、老門,貼著現代、現況,質樸透著高貴、透出堅毅、透入一道道未來的希望與憧憬。

 

日式宿舍

  花蓮縣光復鄉的舊糖廠、花蓮市的文創園區,修復完整,開放使用,資產活化,讓後山觀光,更可從史蹟觀看,憑添幾許元素。而歷史文物,自有其不可撼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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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換一種心情,隔幾周去看大溪木博館的「核心」--日式宿舍寸寸進行修復,趁著木匠與工匠開門透氣的空檔,

半扇門扉內,所表達的企圖,若隱若現。解釋為舊物修復,可。

解讀為媚日,無可無不可。解析為創造觀光收益,留待日後檢驗。詮解為政客的公然買票,理直氣壯,但要小心挨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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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終究日式宿舍以無法100還原的方式,保存了。

以前大溪警察十口擠一戶、因陋就簡擴建的苦況,存真一小部分,留予後人說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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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武德殿,不想談它。倘若侵略是武德,就不用再評論即將臨至的軍國主義復甦。

武德,在靜、在忍、在不戰而止戰。和平,是武德真正的詮釋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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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溪

  走訪多遍,粗淺觀察,大溪成其大,多半是大溪先祖及現今老中青的善良,一如台灣各地流淌不盡的民風純粹。

  我走,我行,我訪大溪,臨摹大溪,凜然感受大溪人的不算計,深切烙印在我的心底。

  不算計的純粹:大稀,大溪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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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箱

 大溪,木藝、木博館,將開箱,謹為之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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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傅鴻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